今樂考證/卷一 の履歴(No.1)

今樂考證†

RINGGT:淸·姚燮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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緣起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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戲之始†

涵虛子云：『戲曲之隋始盛。在隋謂之「康衢戲」，唐謂之「梨園樂」，宋謂之「華林戲」，元謂之「昇平樂」。』

王驥德云：『古之優人，第以諧謔滑稽供人主喜笑，未有並曲與白而歌舞登場，如今之戲子者；又皆優人自造科套，非如今日習現成本子，俟主人揀擇，而日日此伎倆也。如優孟、優旃、後唐莊宗，以迨宋之靖康、紹興，史籍所記，不過「葬馬」、「漆城」、「李天下」、「公冶長」、「二聖環」等諧語而已。卽金章宗時，董解元所爲西廂記，亦第是一人倚絃索以唱，而間以說白。至元而始有劇戲，如今之所般演者。』

胡應麟云：『優伶戲文，自優孟抵掌孫叔敖，實始濫觴。至後唐莊宗自傅粉墨稱「李天下」，而盛其般演，大率與近世同；特所演多是雜劇，非如近日之戲文也。』

汪汲云：『綱目：唐明皇開元二年甲寅，置左右敎坊。舊制：雅、俗之樂，皆隸太常。明皇以太常禮樂之司，不應典倡優雜伎，乃更置左、右敎坊，以敎俗樂。又選樂工、宮女數百人自敎之，謂之「皇帝梨園子弟」。』

又云：『唐崔令敎坊記：「凡欲出戲，所司先進曲名。上以墨點者卽舞，不點者卽否，謂之『點戲』。」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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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劇院本傳奇之稱†

涵虛子云：『雜劇有十二科：一、曰神仙道化，二、曰林泉邱壑，三、曰披袍秉笏，四、曰忠臣烈士，五、曰孝義廉節，六、曰𠮟姦罵讒，七、曰逐臣孤子，八、曰鏺刀趕棒，九、曰風花雪月，十、曰悲歡離合，十一、曰煙花粉黛，十二、曰神頭鬼面。』

豐山王棠云：『唐有傳奇。宋有戲曲、諢、詞說。金有院本、雜劇，其實一也；元朝院本、雜劇始分爲二之。院本則五人，又謂之「五花爨弄」。或曰：「宋徽宗見爨國人來朝，衣裝、鞵履、巾裹、傅粉墨，舉動如此，使優人效之以爲戲。」又有燄段，亦院本之意，但差簡耳，取其如火燄，易明而易滅也。其間副凈有散說，有道念，有筋斗，有科汎。今世有「爨段」二字，疑起於此。』本陶宗儀說。

陶宗儀又云：『稗官廢而傳奇作，傳奇作而戲曲繼。金季、國初，樂府猶宋詞之流，傳奇猶宋戲曲之變，世傳謂之「雜劇」。金章宗時，董解元所編西廂記，世代未遠，尙罕有人能解之者，況今雜劇中曲調之冗乎？』

又云：『合生，卽院本雜劇也。唐書武一平傳曰：「中宗宴殿上，胡人襪子、何懿唱合生，而歌言淺穢。一平上書曰：『比來妖伎、胡人，街童、市子，或言妃主情貌，或列王公名賢，歌咏舞蹈，號曰「合生」，始自王公，稍及閭巷』。」按此，則知唐玄宗梨園之戲，又本於此。』

梅鼎祚靑泥蓮花記云：『江、浙間路歧女有慧點知文墨，能於席上指物題詠，應命輒成者，謂之「合生」；其滑稽含翫諷者，謂之「喬合生」，蓋京都遺風也。』

胡應麟云：『雜劇自唐、宋、金、元迄明皆有之。唐時所謂優伶雜劇，粧服套數，觀蘇中郞、踏搖娘二事可見。宋雜劇亦然。元世曲調大興，凡諸雜劇，皆名曲寓焉，敎坊名妓多習之，淸歌妙舞，悉隸是中。一變而贍縟，遂爲戲文。西廂，戲文之祖也。而西廂雖出董解元，然猶絃唱小說之類；至元王、關所撰，乃可登場般演。高氏一變而爲南曲，嗣是作者迭興，古昔所謂雜劇、院本，幾於盡廢。』

沈德符云：『元曲摠只四折，自北有西廂南有拜月，雜劇變爲戲文，以至琵琶遂演爲四十餘折，幾十倍於雜劇矣。』翟灝云：『輟耕錄謂國朝院本用五人般演，謂之「五花爨弄」，始于宋徽宗。按：院本只般演而不唱。今學般演者，流俗謂之「串戲」，當是「▲」字。』

李斗畫舫錄有府串班、司串班、引串班、邵伯串班諸名。

沈德符又云：『本朝院本不傳久矣，今尙稱院本，猶沿宋、金之舊也。金章宗時，董西廂尙是院本模範，在元末已無人能按譜唱演者，況後世乎？』

梁廷枬云：『作曲之始，不過止被之管絃，後且飾以優孟。元人院本，至今傳者，寥寥數種，其實雜劇爲多。明以後，則傳奇盛行，下筆動至數十折，一人多至數本、十數本、數十本。其始，大旨亦不過歸於勸善、懲惡而已；及其末流，淫侈競尙。蓋自明中葉以後，作者按譜塡字，各逞新詞，此道遂變爲文章之事，不復知爲律呂之舊矣。推此以論，則雖謂「今曲盛，而元曲之聲韻廢」，亦無不可也。』

梁兆壬云：『小說起於宋仁宗時，太平已久，國家閒暇，日進一奇怪之事以娛之，名曰「小說」；而今之小說，則記載矣。傳奇者，裴鉶著小說，多奇異可以傳示，故號「傳奇」；而今之傳奇，則曲本矣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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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以詞曲取士†

沈德符云：『元人未滅南宋時，以此定士子優劣。每出一題，任人塡曲，如宋宣和畫學，出唐詩一句，恣其渲染，選其能得畫外趣者登高第。以故宋畫、元曲，千古無匹。元曲有一題傳至四五本者，予皆見之。』

吳偉業云：『元時以曲取士，皆傅粉墨而踐排場。一代之人文，皆從此描眉、畫頰、詼諧、調笑而出之，固宜其擅絕千古。』

梁廷枬云：『元人百種佳處，恆在第在第一二折，奇情壯采，如人意所欲出；至第四折，則了無意味矣。世遂謂元人以曲試士。百種雜劇，多出於場屋，第四折爲强弩之末，故有工拙之分。然攷之元史選舉志，固無明文，或亦傳聞之誤也。』

又云：『雕蟲館曲選，亦謂：元取士有塡詞科，主司所定題目外，止曲名及韵。其賓白出於演劇伶人一時所爲，故鄙俚蹈襲之語爲多。予謂：此蓋論百種雜劇然耳。若西廂等本，其白爲曲人所自作，關目恰好，字句亦長短適中，迥不侔也。』

梁兆壬云：『相傳元人以詞曲取士，而考選舉志及典章皆無之。或另設一門，如今攷天文、算學，一律特以備梨園供奉耳。惟試錄中一條云：「軍、民、僧、尼、道、客、官、儒、回回、醫、匠、陰陽、寫、算、門、廚、典、僱、未完等戶願試者，以本戶籍貫赴試。」僧道應試，已屬可笑；尼亦赴試，更怪誕矣！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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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色†

胡應麟云：『漢宦者傅粉侍中，亦後世裝旦之漸。樂府雜錄「開元中黃幡綽、張野狐善弄參軍」，卽後世副凈矣；又「范傳康、上官唐卿、呂敬遷三人弄假婦人」，卽裝旦矣。』

又云：『今優伶輩，大率八人爲朋，生、旦、凈、末、副亦如之。元院本無所謂生、旦者。雜劇旦有數色：裝旦，卽今正旦也；小旦，卽今副旦也；或以墨點其面，謂之花旦，今惟凈、丑爲之。觀安節樂府雜錄稱范傳康等弄假婦人，則唐未有旦名。宋雜劇名，惟武林舊事足徵；每甲八人者，有戲頭，有引戲，有次凈，有副末，有裝旦；五人者，第有前四色，而無裝旦。蓋旦之色目，宋已有之而未盛。元雜劇多用妓樂名妓，如李嬌兒爲「温柔旦」，張奔爲「風流旦」，時旦色直以婦人爲之也。以今憶之，宋之所謂戲頭，卽生也；引戲，卽末也；副末，卽外也；次凈，卽丑；裝旦，卽旦；而元雜劇之末，乃今戲中之生，卽宋所謂戲頭也。鄭德輝倩女關漢卿竇娥，皆以末爲生；今西廂以張珙爲生，當是國初所改。』

又云：『傳奇以戲爲稱，其名欲顚倒而無實也，故曲欲熟而命以生，婦宜夜而命以旦，開場始事而命以末，塗汚不潔而命以凈。』

柯九思云：『雜劇有正末、副末、狚、狐、靚、鴇、猱、捷譏、引戲九色之名。正末者，當場男子能指事者也，俗謂之「末泥」。副末執磕瓜以扑靚，卽古所謂「蒼鶻」是也。當場之妓曰「狚」，狚，𤠔之雌者也，其性好淫，今俗訛爲「旦」。狐，當場粧官者是也，今俗訛爲「孤」。靚，傅粉墨獻笑供諂者也，粉白黛綠，古稱「靚粧」，故謂之「粧靚色」，今俗訛爲「凈」。妓女之老者曰「鴇」，鴇似雁而大，無後趾，虎文，喜淫而無厭，諸鳥求之卽就，世呼「獨豹」者是也。凡妓女總稱曰「猱」，猱亦𤠔屬，喜食虎肝腦，虎見而愛之，輒負於背，猱乃取蝨遺虎首，虎卽死，取其肝腦食焉，以喩少年愛色者亦如遇猱然，不至喪生不止也。捷譏，古謂之「滑稽」，雜劇中取其便捷譏謔，故云。引戲，卽院本中之狚。』王驥德云：『夢遊錄云：「今敎坊開場，先引一段尋常事，名曰『艷段』，次正雜劇，爲兩段。末泥色主張，引戲色分，付副凈色發喬，副末色打諢；又或添一人裝孤。其次曲破斷送者，謂之『把香』。」輟耕錄云：「傳奇出於唐。宋有戲曲，金有院本、雜劇。院本，一人曰『副凈』，爲『參軍』；一曰副末，謂之『蒼鶻』——鶻能擊衆鳥，末可打副凈，故云；一曰引戲；一曰末泥；一曰裝孤。又謂之『五花爨弄』。」今南戲副凈同上，而末泥卽生，裝孤卽旦，引戲則末也。其貼則旦之佐，丑則凈之副，外則末之餘，明矣。丹邱先生謂唐爲傳奇、宋爲戲文；金時院本、雜劇合而爲一，元分爲二。雜劇者，雜戲也。院本者，行院之本也。又按：元雜劇中名色不同，末則有正末、副末、冲末卽副末、砌末、小末，旦則有正旦、副旦、貼旦卽副旦、茶旦、外旦、小旦、旦兒卽小旦、卜旦——亦曰卜兒卽老旦。又有外，有孤裝官者，有細酸亦裝生者、有孛老卽老雜。小廝曰「徠」，從人曰「祗從」，雜脚曰「雜當」，裝賊曰「邦老」。凡廝役，皆曰「張千」；有二人則曰「李萬」。凡婢，皆曰「梅香」；凡酒保，皆曰「店小二」。今之南戲，則有正生、貼生或小生、正旦、貼旦、老旦、小旦、外、末、凈、丑卽中凈、小丑卽小凈，共十二人，或十一人，與古小異。古孤以裝官，夢遊錄所謂裝孤卽旦，非也。又丹邱以狚、狐、鴇、猱並列，卽「孤」亦當是「狐」字之誤耳。嘗見元劇本，有於卷首列所用部色名目，並署其衣冠器械，曰某人冠某冠，服某衣，執某器，最詳；然其所謂冠服、器械名色，今皆不可復識矣。』

徐渭云：『生卽男子之稱，史有董生、魯兩生，樂府有劉生之屬。且宋伎上場，皆以樂器之類寘籃中，擔之以出，號曰「花擔」。今陝西猶然。後省文爲「旦」。或曰：「小獸，能殺虎，如伎以小物害人也」。未必然。外，生之外又一生也，或謂之「小生」。外旦、小外，後人益之。貼，旦之外貼一旦也。丑，以墨塗面，其形甚醜，今省文作「丑」。凈字，不可解，或曰：「其面不凈，故反言之。」予意卽古「參軍」二字，合而訛之耳——優中最尊，其手皮帽有兩手形，因明皇舉黃幡綽首而起。末，優中之少者爲之，故居其末；手執榼爪，起於後唐莊宗；古謂「蒼鶻」，言能擊物也。家奴多用末扮，亦古參軍、蒼鶻之意。此南戲部色。北劇不然，生曰「末泥」——亦曰「正末」，外曰「孛老」，末曰「外」，凈曰「倈」——倈，律蛇切，小兒也，亦曰「凈」，亦曰「邦老」；老旦曰「卜兒」——▲兒也，省文作「卜」。其他或直稱名。』

沈德符云：『自北劇興，名男爲「正末」女曰「旦兒」。相傳入於南劇，雖稍有更易，而旦之名不改，竟不曉何義。今觀遼史樂志：大樂有七聲，謂之七旦。凡一旦，管一調，如正宮、越調、大食，中呂之屬。此外又有四旦二十八調，不用黍律，以琵琶叶之。按：此卽今九宮譜之始。所謂旦，乃司樂之總名，以故金、元相傳，遂命歌妓領之，因以作雜劇。流傳至今，且皆以娼女充之，無則以優之少者假扮，漸遠而失其眞耳。』

又云：『雜劇中用四人：曰末泥色，主引戲、分付；曰副凈色，發喬；曰副末色，主打諢；又或一人裝孤老；而旦獨無管色，益知旦爲管調，如敎坊之部頭、色長矣。』

王棠云：『懷鉛錄云：「古梨園傅粉墨者，謂之『參軍』，亦謂之『靚』。靚，音『靜』。廣韵：靘，粧飾也。今傅粉墨謂之『凈』，蓋『靚』之訛也。扮婦人謂之『狚』，音『旦』，又音『達』，又與『獺』通。南華經云：『猨猵狚以爲妻。』束廣微云：『猨以獺爲婦。』蓋喩婦人意，遂省作『旦』也。蒼鶻謂之『末』者，末，北方國名。周禮：『四夷之樂有靺』，東都賦云：『僸𠇱兜離，罔不畢集。』蓋優人作外國粧束者也。一曰『末泥』，蓋倡家隱語，如爆炭、崖公之類，省作末。」又云：「末泥色主張，引戲分付，副末色打諢」。又都城紀勝：「雜扮或名『雜旺』，又名『鈕元子』，又名『拔和』，乃雜劇之散段，多是借裝爲山東、河北村人，以資笑，今之『打和鼓』、『撚梢子』、『散耍』，皆是也。」今之丑脚，蓋鈕元子之省文。古杭夢遊錄作「雜班」、「鈕元子」、「拔和」。』

又云：『白水潛夫武林舊事：宋雜劇三甲內，有戲頭，有引戲，有次凈，有副末，有裝旦。少不過五人，多不過八人。按：今世有生，有外，有丑。宋時末，則今日之丑也。』

翟灝云：『猥談謂：「生、凈、旦、末等名，有謂反稱，又或托之唐莊宗，皆謬也。此本金、元闤闠談吐，所謂『鶻伶聲嗽』今云『市語』者也。生卽男子，旦曰『裝旦色』，凈曰『凈兒』，末乃末泥，孤乃官人。卽其土音，何義理之有？太和譜曾略言之。」堅瓠集謂：「樂記注：『優俳雜戲，如獮猴之狀。』乃知生，狌也；旦，狚也，——莊子：『援猵狚以爲雌』；凈，猙也——廣韵云：『似豹，一角，五尾』；丑，狃也——廣韵：『犬性驕』。謂俳優如獸，所謂『獶雜子女』也。」』

釀花使者云：『凡妓以墨點面者，號「花旦」，蓋是女妓之名，非今之伶人也。鹽鐵論有「胡蟲奇旦」之語，方密之以奇妲爲小旦。余按漢郊祀志樂人有飾女伎者，此乃今之小旦、花旦。奇旦二字，亦未必作小旦解。』

李斗云：『梨園以副末開場爲領班。副末以下，老生、正生、老外、大面、二面、三面七人，謂之「男脚色」；老旦、正旦、小旦、貼旦四人，謂之「女脚色」；打諢一人，謂之「雜」：此江湖十二脚色，元院本舊制也。』

又云：『小旦謂之「閨門旦」。貼旦謂之「風月旦」，又名「作旦」。兼跳打，謂之「武小旦」。』

李斗云：『凡花部脚色，以旦、丑、跳蟲爲重，武小生、大花面次之。若外、末，不分門，統謂之「男脚色」；老旦、正旦，不分門，統謂之「女脚色」。丑以科諢見長，所扮備極局騙俗態，拙婦、騃男，商賈、刁賴，楚休、齊語，聞者絕倒。然各囿於土音鄕談，故亂彈致遠不及崑腔。惟京師科諢皆官話，故丑以京腔爲最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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班†

王棠云：『演戲而以班名，自宋「雲韶班」起。考宋敎坊外，又有「鈞容直」、「雲韶班」二樂。宋太祖平嶺表，得劉氏閹官聰慧者八十人，使學於敎坊，初賜名「簫韶部」，後改名「雲韶班」。「鈞容直」，軍樂也，在軍中善樂者。初名「引龍直」，以備行幸騎導。淳化初，改爲「鈞容直」。後世總稱爲班也。』按：宋開寶中平嶺南，擇廣州內臣敎坊習樂，賜名『簫韶部』。雍熙改『雲韶部』。

翟灝云：『雲麓漫鈔謂：「金源官制，有文官、武官，若醫、卜、倡、優，謂之雜班。每演集，伶人進，曰『雜班上』。」按：此優伶呼班之始。武林舊事載宋雜劇每一甲有八人者，有五人者，甲猶班也。五人，蓋院本之制。八人爲班，明湯顯祖撰牡丹亭猶然。多至十人，乃近時所增益。』至夏歇班，曰『散班』。亂彈不散，曰『火班』。或各處土人集班，曰『土班』。

新班於廟中試演，曰『掛衣』，一曰『晾臺』。

團班之人，蘇州曰『戲螞蟻』，揚州曰『班攬頭』，或稱『戲包頭』。

周密齊東野語載吳郡、平原兩王家侈盛之事，云其家伶官、樂師，皆梨園國工。唱彈、擊拍，各有總之者，號爲『部頭』。每遇節序、生辰，則於旬日外依月律按試，名曰『小排當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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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北曲†

王驥德云：『曲之有南、北，非始今日也。關西胡鴻臚侍珍珠船引劉勰文心雕龍，謂：塗山歌於「候人」，始爲南音；有娥謠於「飛燕」，始爲北聲；及夏甲爲東，殷𣮖爲西。古四方皆有音，而今歌曲但統爲南、北，如擊壤、康衢、卿雲、南風，詩之二南，漢之樂府，下逮關、鄭、白、馬之撰，詞有雅、鄭，皆北音也；孺子、接輿、越人、紫玉、吳歈、楚艷，以及今之戲文，皆南音也。豫章左克明古樂府載：晉馬南渡，音樂散亡，僅存江南吳歌，荆、楚西聲。自陳及隋，皆以子夜歡聞前溪阿子等曲屬吳，以石城、烏栖、估客、莫愁等曲屬西。蓋吳音故統東南；而西曲則後之，人概目爲北音矣。以辭而論，則宋胡翰所謂：晉之東去，辭變爲南、北；南音多豔曲，北俗雜胡戎。以地而論，則吳萊氏所謂：晉、宋六代以降，南朝之樂，多用吳音；北國之樂，僅襲夷虜。以聲而論，則關中康德涵所謂：南辭主激越，其變也爲流麗；北曲主忼慨，其變也爲朴實。惟朴實，故聲有矩度而難借；惟流麗，故唱得宛轉而易調。吳郡王元美謂：南、北二曲，譬之同一師承，而頓、漸分敎；俱爲國臣，而文、武異科。北主勁切雄麗，南主淸峭柔遠。北字多而調促，促處見筋；南字少而調緩，緩處見眼。北辭情少而聲情多，南聲情少而辭情多。北力在絃，南力在板。北宜和歌，南宜獨奏。北氣易粗，南氣易弱。此其大較。康北人，故差易南調，似不如王論爲確。』

徐渭云：『南戲始於宋光宗朝，永嘉人所作，趙貞女、王魁二種實首之，故劉後邨有「死後是非誰管得？滿村聽唱蔡中郞」之句。或云宣和間已濫觴，其盛行則自南渡，號曰「永嘉雜劇」，又曰「鶻伶聲嗽」。其曲則宋人詞而益以里巷歌謠，不叶宮調，故士夫罕有留意者。元初，北方雜劇流入南徼，一時靡然向風，宋詞遂絕，而南戲亦衰。順帝朝忽又親南而疎北，作者蝟興，語多鄙下，不若北之有名人題咏也。』

又云：『今之北曲，蓋遼、金北鄙殺伐之音，壯偉狠戾。武夫馬上之歌，而流入中原，遂爲民間之日用。宋詞既不可被絃管，南人亦遂尙此。上下靡風，淺俗可嗤。然其間九宮二十一調，則猶唐、宋之遺意也。特其止於三聲，而四聲已滅耳。至於南曲，又出北曲下一等，彼以宮調限之，吾不知其何取也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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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曲流派†

徐渭云：『今崑山以笛、管、琵琶按節而唱南曲者，字雖不應，頗相諧和，殊爲可聽，亦吳俗敏妙之事。或者非之，以爲妄作，請問點絳唇、新水令是何聖人所作？』

又云：『今唱家稱「弋陽腔」，則出於江西，兩京、湖南、閩、廣用之；稱「餘姚腔」，出於會稽，常、潤、池、太、揚、徐用之；稱「海鹽腔」者，嘉、湖、温、台用之。惟「崑山腔」止行於吳中，流麗悠遠出乎三腔之上，聽之最足蕩人，妓女尤妙此，如宋之嘌唱，卽舊聲而加以泛豔者也。今宿倡曰「嘌」，宜用此字。隋、唐正雅樂，詔取吳人充子弟習之，則吳之善謳，其來久矣。』

徐大椿云：『北曲之西腔、高腔，梆子、亂彈等腔，此乃其別派，不在北曲之列。南曲之異，則有海鹽、義烏、弋陽、四平、樂平、太平等腔。至明之中葉，崑腔盛行，至今守之不失；其偶唱北曲一二調，亦改爲崑腔之北曲，非當時之北曲矣。』

祝允明云：『南戲出于宣和之後南渡之際，謂之「温州雜劇」。予見舊牒，有趙閎牓禁，頗著名目，如趙貞女蔡二郞等，亦不甚多。以後日增，今遂遍滿四方，輾轉改益，蓋已略無音律、腔調。愚人蠢工，狥意更變，妄名如餘姚腔、海鹽腔、弋陽腔、崑山腔之類，趁逐悠揚，杜撰百端，眞胡說耳。』

葉子奇云：『戲文始於王魁，永嘉人作之。識者曰：「若見永嘉人作相，宋當亡。」及宋將亡，乃永嘉陳宜中作相。其後元朝，南戲尙盛行；及當亂，北院本特盛，南戲遂絕。』

胡應麟云：『今王魁本不傳而傳琵琶。琵琶亦永嘉人作，遂爲今南曲首。然葉當國初著書，而云「南戲絕」，豈琵琶尙未行世耶？』

翟灝云：『南戲肇始，實在北戲之先，而王魁不傳，胡氏乃以王、關西廂爲戲文祖耳。今戲曲合用南北腔調，又始於杭人沈和甫，見鍾氏錄鬼簿。』

又云：『香祖筆記引樂郊私語云：「海鹽少年多善歌，蓋出於澉浦楊氏。其先人康惠公梓與貫雲石交善，得其樂府之傳。今雜劇中豫讓呑炭、霍光鬼諫、敬德不伏老，皆康惠自製。家僮千指，皆善南北歌調，海鹽遂以善歌名浙西。」今俗所謂「海鹽腔」者，實發於貫酸亝，源流遠矣。』

李斗云：『戲有花、雅兩部，以備大戲祝釐。雅部卽崑山腔。花部爲京腔、秦腔、弋陽腔、梆子腔、羅羅腔、二簧調，統謂之「亂彈」。』查岩門岐昌古鹽官云：『艷說長安佳子弟，熏衣高唱弋陽腔』。

又云：『秦腔幷京腔之尤者，如滾樓、抱孩子、賣餑餑、送枕頭之類。』

越東人呼弋陽腔曰『調腔』，二字不見所出。及讀陶菴夢憶，云：『甲戌十月，攜楚生住不繫園。集者八人：南京曾波臣、東川趙純卿、金壇彭天錫、諸曁陳章侯、杭州楊與民、陸九、羅三、女伶陳素芝。余留飮。章侯爲純卿畫古佛，波臣爲純卿寫照，楊與民彈三弦子，羅三唱曲，陸九吹簫。與民復出寸許界尺，據小梧用北調說金甁梅一劇，使人絕倒。是夜，彭天錫與羅三、與民串本腔戲，與楚生、素芝串調腔戲。章侯唱村落小歌，余取琴和之，牙牙如話。純卿跳身起，取其竹節鞭——重三十斤——作胡旋舞數纏，大噱而去。』『調腔』二字始見此。安樂山樵燕蘭譜云：『山西「勾腔」，似崑曲而音𠴈亮，介乎「京腔」之間。』又云：『京班多「高腔」。自魏三變「梆子腔」，盡爲靡靡之音矣。』又云：『蜀伶新出「秦腔」，卽「甘肅調」，名「西秦腔」。其器不用笙、笛，以胡琴爲主，月琴副之，工尺吚唔如語。旦色之無歌喉者，每借以藏拙。』

金臺殘淚記云：『蜀伶「西秦腔」，始乾隆末歲，後徽伶盡習之。道光三年，御史奏禁。』又云：『亂彈，卽「弋陽腔」，南方又謂之「下江調」。謂「甘肅腔」曰「西皮調」。』

李斗云：『句容以「梆子腔」，安慶以「二簧調」，弋陽以「高腔」，湖廣以「羅羅腔」。京腔用湯鑼不用金鑼，秦腔用月琴不用琵琶。』又云：『揚州「亂彈」以旦爲正色，丑爲間色。正色必聯間色爲侶，謂之「搭夥」。跳虫，又丑、凈之最貴者也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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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曲†

翟灝云：『南史徐勉傳：「武帝擇後宮吳聲、西曲女妓各一部賚勉。」通典：「梁有吳安泰善歌。後爲樂令，初改西曲，以別江南上雲樂。」樂府詩集謂：西曲歌於荆郢樊鄧之間，因其方俗，謂之西曲。按：今以山西所唱小曲曰西曲，與古絕殊，亦因其方俗有之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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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曲†

文選長笛賦云：『聽簉弄者，遙思于古昔。』注云：『簉弄，蓋小曲。』翟氏謂：漢樂府滿歌行等篇，謂之大曲。小曲，當對大曲言之，非若今之小曲也。

宋王楙野客叢書載：陳伏知從軍五更轉曲，後敎坊以五更演爲五曲，爲街市唱。今小曲鬧五更、五更相思之類，知由來已久。

王驥德云：『小曲掛枝兒，卽打棗竿，是北人長技，南人每不能及。昨毛允遂貽我吳中新刻一帙，中如噴嚔、枕頭等曲，皆吳人所擬，卽韵稍有出入，然措意俊妙，雖北人無以加之，故知人情原不相遠也。』

沈德符云：『元人小令，行於燕、趙，後浸淫日盛。自宣、正至化、治後，中原又行瑣南枝、傍粧臺、山坡羊之屬。李崆峒先生初自慶陽徙居汴梁，聞之，以爲可繼國風之後。何大復繼至，亦酷愛之。今所傳泥揑人及鞋打掛、熬鬆髻三闋，爲三牌名之冠，故不虛也。自茲以後，又有耍孩兒、駐雲飛、醉太平諸曲，然不如三曲之盛。嘉、隆間乃興鬧五更、寄生草、羅江怨、哭皇天、乾荷葉、粉紅蓮、桐城歌、銀絞絲之屬，自兩淮以至江南，漸與詞曲相遠，不過寫淫媟情態，略具抑揚而已。比年以來，又有打棗竿、掛枝兒二曲，其腔調約略相似，則不問南、北，不問男、女，不問老、幼、良、賤，人人習之，亦人人喜聽之，以至刊布成帙，舉世傳誦，沁人心腑——其譜不知從何來——眞可駭嘆！又山坡羊者，李、何二公所喜，今南、北詞俱有此名。但北方惟盛愛數落山坡羊。其曲自宣、大、遼東三鎭傳來。今京師妓女，慣以此充絃索北調。其語穢褻鄙賤，幷桑、濮之音，亦離去已遠。而覊人、游壻，嗜之獨深，丙夜開樽，爭先招致。而敎坊所隸箏𥱧等色，及九宮十二則，皆不知爲何物矣。俗樂中之雅樂，尙不諧里耳如此，況眞雅樂乎！』

明錢希言遼邸紀聞云：『遼王雅工詩賦，尤嗜宮商。其自製小詞、艷曲、雜劇、傳奇，最稱獨步，有春風十調、唾牕絨、誤歸期、玉闌干、金丸弄丸記，皆極婉麗才情。尋後安置鳳陽，又編置賣花聲諸調百闋，流傳江表，含思淒楚，不減南唐後主「春意闌珊」。至今章華臺前老妓，半是流落宮人，猶能彈出箜篌絃上，一曲伊州淚萬行也。』按：此當爲漸變今日小曲之始。

李斗云：『小唱以琵琶、絃子、月琴、彈板合動而歌，最先有銀絞絲、四大景、倒板漿、翦靛花、吉祥草、倒花籃諸調，以劈破玉爲最佳。有黎殿臣者，善爲新聲，至今效之，謂之「黎調」，亦名跌落金錢。又有到春來，亦謂之木蘭花。以下河土腔唱翦靛花，謂之「網調」。近來羣尙滿江紅、湘江浪，皆本調也。又有京舵子、起字調、馬頭調、南京調，於小曲中加引子、尾聲，如王大娘、鄕里親家母諸曲。又有以傳奇中牡丹亭、占花魁之類譜爲小曲者，皆土音之著者也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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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歌†

明崑山陸容云：『吳中鄕村唱山歌，大率多道男女情致而已。惟一歌云：「南山脚下一缸油，姊妹兩個合梳頭。大個梳做盤龍髻，小個梳做楊籃頭。」不知何意。朱廷評樹之嘗以問予，予思之，翌日，報云：「此歌得非言人之所業本同，厥初惟其心之趣向稍異，則其成就遂有大不同者？作如是觀可乎？」樹之云：「君之穎悟，過我矣！作如是觀。」此山歌第一曲也。』菽園雜記。

陸務觀老學庵筆記載『小娘子，葉底花，無事出來喫盃茶』之曲，以爲竹枝之類。今之山歌似之。

翟灝云：『湘山野錄：「吳越王大陳鄕飮，高揭呈喉，唱山歌以見意。」水東日記云：「吳人耕作或舟行之勞苦，多作謳歌以自遣，皆名山歌。其中亦有可爲警勸者。」按今又有秧歌，本饁婦所唱也，武林舊事元夕舞隊之「村田樂」卽此。江、浙間雜扮諸色人跳舞，失其意，江北猶存舊風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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陶眞†

翟灝云：『堯山堂外紀：「杭州瞽女唱古今小說、評話，謂之『陶眞』。」七修類稿作「淘眞」，起處每曰「太祖、太宗、眞宗帝，四祖仁宗有道君」。蓋始宋時也。姜南洗硯雜錄：「翟存齋詩：『陌頭盲女無窮恨，能撥琵琶唱趙家』。今瞽者彈琵琶演說小說以覓衣食，蓋自昔如是。」』夢梁錄有女荒鼓板，想亦其屬。

阮葵生云：『盲女琵琶，元時已有之，至今江淮尤甚。近年亦多少年游閒者藉以佐酒消遣，不異靑樓。吾鄕楊幼鳧廣文，年七十，致仕回里，飢餓不能出門戶。後羣盲日造其門，資其飮饌，筠籠蠻猛，窮極豐腆，人不解其故久之，知廣文以歌曲擅長，多取耳聞目見之事，演爲彈詞，新聲倚調。盲女以先得者聲價頓高，廣文遂藉以娛老。翟存齋詩：「陌頭盲女無愁恨，能撥琵琶說趙家。」放翁詩：「斜陽古柳趙家莊，負鼓盲翁正作場。」盲女、瞽男，由來舊矣。』

汪汲云：『猗覺寮雜記：「彈曲起於唐懿宗時。曹確傳云：『優人李可及能新聲，自度曲，號爲「拍彈」。』」』

方外畸人相思鏡彈詞序例云：『彈詞始於北宋安定郡王趙德麟，按唐元微之會眞記，撰商調蝶戀花十二章，號「鼓子詞」，俾歌工彈唱，已倡其端；至金章宗朝，董解元變詞爲曲，亦按會眞作西廂記，科白互施，厥體乃備；元王伯成有開元天寶遺事；皆搊彈本也。自後南北曲盛行，斯道遂廢。近世沈元英工此，遣詞命韻，能備取長短句體。茲詞惟取鷓鴣天爲式，取便歌口；韵，必以中原爲式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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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廂†

毛奇齡曰：『金作淸樂，仿遼時大樂之製，有所謂「連廂詞」者，帶唱帶演。以司唱一人。琵琶一人，箏一人，笛一人，列坐唱詞，而復以男名「末泥」女名「旦兒」者，隨唱詞作舉止，如「參了菩薩」，則末泥祗揖，「只將花笑撚」，則旦兒撚花之類。北人至今謂之「連廂」，曰「打連廂」、「唱連廂」，又曰「連廂搬演」。大抵連四廂舞人而演其曲，故云然。先司馬從甯庶人處得其例。』

梁廷枬云：『古人歌者舞者各自爲一，兩不照應。至唐人柘枝詞、蓮花鏇歌，則舞者所執，與歌人所歌之詞，稍有相應矣，猶羗無故實也。至宋趙令畤作商調鼓子詞譜西廂傳奇，始有事實矣，然尙無演白也。至董解元作西廂搊彈詞，曲中夾白，搊彈念唱，統屬一人，然尙未以人扮演也。金人仿遼大樂之製而作淸樂，中有「連廂詞」，則扮演有人矣，猶然司舞者不唱，司唱者不舞也。至元曲則歌舞合於一人，然一折自首至末，皆以其人專唱，非正末則正旦，唱者爲主，而白者爲賓，連廂之法未盡變也。今之雜色上場，無不可唱，此實起于元末明初，其由來亦已久矣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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齣†

徐渭云：『高則誠琵琶有第一齣、第二齣，攷諸韵書，並無此字，必「𪗪」之誤也。牛食呑而復吐曰「𪗪」，似優人入而復出也。』

翟灝云：『𪗪，音「笞」，又音「師」，無讀作「折」音者。豈其字形既誤而音讀亦因之誤耶？』按：元人劇俱作『折』。明人有作『摺』者，有作『出』者，義俱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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賓白†

徐渭云：『唱爲主，白爲賓，故曰賓白，言其明白易曉也。』

翟灝云：『菊坡詩話云：「北曲中有全賓、全白。兩人對說曰賓，一人自說曰白。」西河詞話云：「元曲唱者祇一人。若他雜色人，入第有白而無唱，謂之『賓白』。賓與主對，以說白在賓，而唱者自有主也。」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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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介諢†

徐渭云：『科者，相見作揖、進拜舞蹈、坐、跪之類，身之所行，皆謂之「科」。今人不知，以諢爲科，非也。介者，今戲文於科處皆作「介」，蓋書坊省文，以科字作介字，非科、介有異也。諢者，於唱白之際，出一可笑之語，以誘坐客，如水之渾渾也，切忌鄕音。』

翟灝云：『遼史伶官傳：「打諢的不是黃幡綽。」道山淸話：「劉貢父言：『每見介甫字說，便待打諢。』」古今詩話：「山谷云：『作詩如雜劇，臨了須打諢，方是出場。』」石林詩話：「東坡繫懣割愁之語，大是險諢，何可屢打。」』按：唐書元結傳：『諧官、顐臣，怡愉天顏。』李栖筠傳：『賜百官宴曲江，敎坊倡顐雜侍。』呂氏童蒙訓云：『顐，卽「諢」字。』李肇國史補云：『顐語，始自賀蘭廣、鄭涉。』

汪汲云：『優伶打顐，亦起於唐。李栖筠爲御史大夫。故事，曲江賜宴，敎坊倡顐雜侍，棲筠以任風憲不往，臺遂以爲法。顐，力困切，弄言也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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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門†

柯九思云：『构肆中戲房出入之所，謂之「鬼門道」。言其所扮者皆已往昔人，出入於此，故云「鬼門」。愚俗無知，以置鼓於門，改爲「鼓門道」，後又訛而爲「古」，皆非也。蘇東坡有詩云：「搬演古人事，出入鬼門道。」』

何焯云：『定遠詩：「牛口定場先。」錢遵王云：「鬼門，謂之牛口。」惜未詳其出處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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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場†

徐渭云：『宋人凡勾闌未出，一老者先出，夸說大意以求賞，謂之「開呵」。今戲文首一出，謂之「開場」，亦遺意也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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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箱†

徐渭云：『以別技求賞也。』